互动剧：“进入故事去旅行”将变为现实

[文学艺术观察]

作者:谭学芳(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

近年来，互动电影和电视节目越来越被市场视为一种新的出路。在互动影视领域，一批在业内引起热烈讨论并引起用户关注的互动剧作品如《麻将佛头古玩缘》、《隐形卫士》、《他的微笑》等相继出现。与此同时，iQiyi、电视猫视频、BStation等视频平台相继推出互动视频内容，各方的加入大大增强了互动影视产业发展的信心。

最近播出的《爱情公寓5》第13集的互动戏剧模式让很多观众眼花缭乱:不能快进，独立选择情节，偶然被迫回到第13集的开头……一些网民“吐”了出来，看了两个小时，没有看完第13集。然而，这种“无止境”的演奏方法赢得了大多数观众的好评，该剧的口碑也因此而提高。互动局如何互动？互动戏剧的未来发展将走向何方？

寻找影视与游戏的价值取向

使用互动媒体技术让观众控制剧情趋势的互动剧被认为是2019年互联网内容的“新轨迹”。2019年上半年，iQiyi和电视猫视频不断“打打闹闹”，以增加互动剧的概念。2019年下半年，爱奇艺的《他的微笑》、优酷的《大唐女法医》、电视猫的《拳击四方》等互动剧如火如荼地展开，将互动剧推向了“硝烟”的实战阶段。互动戏剧不是一个新物种。2018年底，由网飞执导的大型知识产权剧《黑镜子:潘达斯尼基》(Black Mirror: Pandasniki)上映，将互动剧推向了一个高潮。更有意思的是，在国内市场上，头平台之间的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没有任何爆发式的模式。如果说互动剧只是在流量和知识产权失败的情况下更新视频平台、留住成员的一种内容创新，其价值显然被低估了。“硝烟”指的是新的内容触摸形式，新的移动互联网技术下用户观看电影的新需求，以及由此给行业带来的许多可能的变化。

互动戏剧行业最喜欢的是它“打破了电影和游戏的循环”，在内容和观众之间提供了新的联系形式。互动剧将传统影视中“聚精会神”观看的观众吸引到“能像导演一样决定主角命运”的情节中。“看”剧变成了操作意义上的“玩”剧，具有很强的趣味性。下面的问题是，“互动”的价值早已被游戏所证明，那么互动戏剧的价值是什么呢？

互动游戏和互动游戏本质上是两种不同的内容创建模式。虽然它们都提供互动，但游戏的本质是竞争。游戏中的互动是为了获得更好的控制感并赢得决赛。例如，冒险游戏《底特律:改变中的人》有1000多个故事分支，你也可以检查你的选择与全球数据和朋友数据的比较。互动戏剧的互动是体验人物关系的变化和故事的变化。互动只是一种形式，目的是通过选择与角色产生共鸣的沉浸体验。换句话说，游戏强调“有趣”，互动游戏强调“好看”，核心是“玩”，而不是“互动”。因此，互动游戏对故事逻辑和人物逻辑有很高的要求。一个高质量的互动剧应该是一个“故事反应堆”:每个用户的选择导致一个新的内容“创造”，这就要求剧本在追求互动时应该受到限制，并且应该只在情节被提升或颠倒的地方设置。这或许可以部分解释豆瓣菜对“黑镜子:潘达斯基”(Black Mirror: Pandasniki)的评分只有6.9分这一事实，许多网民给出了“形式大于内容”的评价。

互动戏剧不同于游戏，它保持了叙事结构、角色的完整性和看电影的流畅度。虽然目前还没有标杆性的工作，但在“打破循环”的表象下，找到互动剧的价值取向无疑是开发这一内容“新赛道”的关键。

叙述的不确定性给这出戏增添了新的魅力。

内容和传统内容形式的用户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小说、漫画还是电影，总是单向和线性的，用户对内容没有太多的选择。然而，互动影视内容的出现只是给了观众选择的权利，让观众通过自主选择沉浸在情节中，更深程度地替代角色情感，从而最大限度地打破了传统的影视内容观看模式。

互动是人类的本能需求。互动剧让观众参与剧情，体验不确定的结果，非常适合00后那些习惯自主、追求个性的年轻人的需求。然而，参与并不意味着“得到你想要的”，而是要承担角色“更真实”的命运。在《他的微笑》中，女主角千鸟如果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将面临“组合未能出道而被迫辞职”的命运。在《黑镜》中，主人公在梦中回到了童年。如果他选择“和他的母亲一起乘火车回到他祖父的家”，主角在现实中平静地死去，并直接结束。戏剧性的变化变成了一次小小的冒险。情节中的许多变化都是由细节引起的，不同观众的选择引发的故事的后续也是非常不同的。正是这种命运与自由意志之间的游戏给观众带来了独特的戏剧张力和感官冲击。事实上，不确定性和多样化的互动叙事往往会激发用户将观看戏剧视为解决问题的“迷宫”。一些用户还会故意选择一些不合理的选项来体验和互动，以创造一个不同的故事。

互动戏剧的不确定性叙事正是现实生活中不确定性的反映。例如，他的微笑的吸引力在于它没有“标准答案”，就像真实的工作场所和爱情一样。在这一集中，有21个选择和17个结尾。观众们经历了各种不同的经历，就好像生活本身一样。然而，一个人一生中总是面临许多选择。有时候偶然的选择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有时候，无论如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互动戏剧的魅力在于它将观众带到一个更高的哲学层面，在偶然性与必然性之间做出选择，体验爱与牺牲、冲突与理解，让人们意外地窥见自己的真实心灵和软肋。

因此，互动剧是内容产业融合发展趋势和用户不断升级的必然结果。从内容创作者的角度来看，互动影视节目为内容创作提供了一种新的故事呈现方式，为故事发展提供了更多可能性，这是传统影视叙事方式所无法实现的。

影视互动将成为下一个出口

影视艺术诞生至今已有100多年，但由于媒体技术的限制，观众和故事之间始终存在着“第四堵墙”。互动剧是基于手机作为互动媒介来讲述故事。从这个意义上说，互动剧是“艺术与技术舞蹈”的内容，它诞生于媒体技术，真正属于移动互联时代。目前，互动影视在海外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产品形式和市场规模。一些优秀的互动电影频频出现，如《夜班》、《底特律:改变人们》。可以说，互动影视的海外市场已经逐渐从幼稚走向成熟。

在中国，虽然目前的互动剧只能提供“是/否”的滑屏浅层互动，而且没有爆炸，但随着5G、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技术的成熟，更多的身体感官与故事中的人物互动，“走进故事”将不再是奢望，而是现实。互动叙事的想象远不止互动戏剧。如果它能作为一种底层技术与其他内容产业如综艺节目、广告、直播等产生“化学反应”，必将把网络娱乐产业推向一个新的阶段。

尽管互动戏剧的未来看起来“非常燃烧”，但在通往“风口”的道路上，挑战和机遇仍然并存。交互式电影和电视内容的制作更加困难，并且缺乏可直接复制的经验。因此，需要更深入的探索。首先，内容水平的提高受到技术发展的制约。目前，技术只能提供最基本的功能，如分支图、图片信息探索、视角切换等。更好地实现镜头连接和互动表达，改善用户体验等。仍然需要改进。第二，在运营层面的制作成本压力下，多线剧情意味着拍摄一集相当于拍摄4-5集迷你剧。随着后来的广播和营销，中小初创企业无疑很难进入轨道。第三，观众在用户层面的注意力一直是一种稀缺资源，而且经常持续几个小时的互动剧是否能吸引更广泛的观众还不得而知。因此，该行业需要更多专业、多元化的人才和更多资源来培育市场环境，这是互动影视蓬勃发展的关键。最后，新的内容形式必须有新的监管标准。如何审查和监督不仅是对管理者的挑战，也是对生产者的压力。

“互动”不是一个噱头，而是深深嵌入情节的有机组成部分。尽管互动电影和电视节目的发展在不断深化，互联网平台也在不断尝试制作互动内容，但挑战和机遇并存要求互动剧寻找下一个方向。目前，互动影视的兴起至少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即影视产业正在拓宽视频内容的边界。在不久的将来，“走进故事”可能会成为现实。

光明日报(2020年4月1日，第15版)